第三次选择:保军、转民、军民结合
第三次选择是改革开放初期。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做出了“和平与发展是当代世界的两大主题”的历史性判断,提出“国防和军队建设要服从服务于国民经济建设”。由于国防战略的调整,军品任务陡降,航空工业适应国家战略调整,积极走“军转民、内转外”的道路,开发了系列民品,度过了生存危机。但一度百花齐放、红火景气的民品产业,在市场竞争加剧后因体制机制原因纷纷败下阵来。
航空工业军转民所经历的阵痛,人们至今记忆犹新。1985年左右,军品订货突然大幅下降。军工企业纷纷找米下锅,千军万马下海捞鱼,抓着什么是什么。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民品遍地开花又先后衰落。在航空工业内部,“三代民品的兴衰”始终是人们回味军转民的话题。
1992年初,邓小平发表了著名的南巡讲话,中国改革开放进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新时期。1993年,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成立,拉开了中国航空工业向企业化运作转变的序幕。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几乎每一届中国航空工业的领导上任,都把结构调整作为第一项任务提出来,但都难以奏效。在体制改革没有到位的情况下,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在很大程度上还是翻牌性行政公司、政府主管部门。在产权不明、政企不分、权责不明、管理不到位的情况下,良好的改革愿望不可能实现。
而下面企业的情况是:一项任务,大家都去争。如果争到手,人手就不够用;没争到手,就显得人多养不了,大家没饭吃。因为企业各自独立核算,集团要调配很难。
内部竞争是多方面的。研究所跟工厂竞争,飞机厂跟飞机厂竞争。同时还有外部竞争。比如航天、兵器也都有搞航电的,相互打得更厉害。这种竞争,属于低端同构化竞争、同质化竞争。
1999年7月1日,为进一步加强市场竞争机制,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一分为二,分别成立中航一、二集团。而同一时期,美国的军工产业正在政府主导下,进入重组整合的变革转型期。其50个主要军工供应商,合并成了5个高度集中的跨军种、跨平台的主承包商,形成了强大的集成研发实力和整体竞争优势。
人家重组整合,我们却一分为二,这在当时就有争议。对此应该从两方面看:一方面,正是通过中航一、二集团分开,才进一步打破了过去航空工业部那种行政管理体制,促进了整个航空工业的市场化变革。这场变革中的磨难,把企业逼向改革,脱胎换骨。但是另一方面,两个集团分立,实质上是中国航空工业内部的竞争,没有一致对外,形成合力,这和世界军工产业大整合、大转型的趋势是背离的。
第四次选择:装备发展与体制机制创新两手抓
第四次选择发生在1999年5月,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之后。经过近20年改革开放的积淀和积累,中国集中精力抓经济建设,快步跃向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炸馆事件炸醒了中国人:仅仅发展经济并不能保证不受人欺负,即使成为富国也不一定是强国,也不一定在世界上拥有重要话语权。
从那时候开始,中国重视并大力发展军工产业和重点型号,国家投资研制一批先进装备,掀起了新一轮国防建设高潮。2008年之后,主要的航空工业资源集合于中航工业旗下,走“市场化改革、专业化整合、资本化运作、国际化开拓、产业化发展”之路,航空工业整体实力增长迅猛。但在重组、整合与资本化运作进程中,也存在军品上市、整体上市等深化改革重任,直到今天仍需攻坚克难。
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让中国航空工业人认识到:仅仅通过国家投资、项目拉动,还不能维持庞大的航空产业持久发展。国家不可能持续高强度投入军工产业(那样会像前苏联一样把国民经济拖垮)。要维持军工产业长久的市场竞争力,必须进行深层次的市场化改革。
新组建的中航工业利用国家上项目的契机,在深化改革上做足文章,通过不断创新体制机制,促进航空产业真正走向资本市场,走向自主研发,探索中国特色的军工产业发展之路。
如果说新中国航空工业的前三次选择,有的是被动无奈的选择,有的是“摸着石头过河”的选择,那么第四次选择就是化危为机、转危为安、变被动为主动的理性选择。这个战略选择刚刚破题,必须坚决做下去。套用一句名言:重要的是,坚冰已经打破,航线已经开通,道路已经指明——沿着这条路坚定地走下去,中华民族航空强国的百年梦想,可望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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