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美国海军接连发生驱逐舰撞船事故,着着实实吸引了全世界军事媒体的强烈关注。事实上,对于美国人来说,撞船事故只是家常便饭。在96年前,美国海军出过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乌龙——由于指挥官失误,一口气报销了7艘驱逐舰!
故事的主角,第11驱逐舰中队的爱德华·沃特森上校,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
故事要从1923年9月8日说起,美国西海岸,刚刚完成常规训练任务的美国海军第11驱逐舰中队,在旗舰德尔菲号的带领下,从旧金山湾经过圣芭芭拉海峡返回圣地亚哥港口。指挥这支驱逐舰中队的是爱德华·沃特森上校,一名出身在海军世家的军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曾指挥过阿拉巴马号战列舰出海作战,拥有丰富的航海经验。由于对自己的导航经验充满信心,沃特森上校命令后续的13艘驱逐舰紧跟旗舰德尔菲号,以高达20节的航速排成单纵队穿过浓浓的大雾,驶向南方的圣地亚哥港。
随着夜幕降临,作为领航舰的德尔菲号,开始向岸上的无线电导航台请求测定舰艇的方位。不久之后,无线电导航台发回来的信息显示,德尔菲号的位置处于阿圭罗角的正北方。在事后的调查证词中,沃特森上校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当导航台表示我们还在阿圭罗角北方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了这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往南航行了120英里的距离,并且在很早的时候就接收到阿圭罗角的无线电信号,因此我不相信舰队依然在阿圭罗角的北方。从晚上18点30分到20点,这一段最为关键的时刻里面,我没有得到岸上无线电导航台提供的任何数据,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舰队已经来到了阿圭罗角的南方。当导航台再次传来方位数据的时候,双方都搞混了。在我看来,我们已经到了阿圭罗角的南方,而他们依然坚持我们还在阿圭罗角的北方。不幸的是,导航台的测量是正确的!
第11驱逐舰中队原定计划航路(虚线)与实际航路(实线),受到海流的影响,舰队的方位往东北方挪动
实际上,早在西班牙航海者们第一次抵达圣巴巴拉海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为海峡北方的海岸取了一个外号,叫做“恶魔的下巴”。即使是经验再丰富的水手,只要在行经此处时犯下导航错误,他就会被“恶魔的下巴”吃掉。而在第11驱逐舰中队外出进行训练之前,日本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关东大地震。这场大地震不但让日本列岛遭受重创,同时也导致太平洋产生了一股异常的海流,严重影响到在美国西海岸航行的船只的正常作业。事实上,就在第11驱逐舰中队发生意外前几个小时,一艘名为“古巴”号的商船就在浓雾中被这股异常的海流推离原定航线,最终搁浅在圣巴巴拉海峡入口南方的圣米格尔岛的岸边!
由此可见,在如此反常的海洋条件下,沃特森上校命令舰队在大雾中高速穿越海峡入口的行为,是极其不理智的。而第11驱逐舰中队的舰员们,即将要为沃特森上校的这个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因为异常海流影响而搁浅在圣米格尔岛的古巴号商船,船上的救生艇已经放出,该船所有船员和乘客成功逃生
晚间21点,在通过航位推算法估算出德尔菲号已经来到圣巴巴拉海峡入口之后,沃特森上校命令舵手向左转向,进入圣巴巴拉海峡。在德尔菲号后方,第11驱逐舰中队的其余各舰也纷纷转向,跟随旗舰继续前进。5分钟后,作为旗舰德尔菲号船头突然传出巨响,船身开始猛烈震动——德尔菲号并没有“驶进圣巴巴拉海峡”,而是在浓雾中一头撞上了阿圭罗角北方的翁达角!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沃特森上校,立刻命令信号员向后续跟进的驱逐舰发出信号,要求它们紧急停船。但这已经太晚了,紧跟在德尔菲号后方的S·P·李号、杨号、伍德伯里号、尼古拉斯号、富勒号和昌西号驱逐舰一头扎进礁石群中,搁浅受困!
搁浅在翁达角礁石上的S·P·李号驱逐舰,翁达角海难是美国海军史上最严重的船难
从空中俯览7艘搁浅在翁达角的驱逐舰,其中几艘已经伤重沉没
事故发生后,德尔菲号立刻通过无线电发出求救信号,大批在阿圭罗角外海捕鱼的渔船马上赶到了现场增援,捞起了大批落海的幸存者。在撞击礁石的瞬间,旗舰德尔菲号上有3名水手不幸飞出船外,摔在礁石上当场身亡。在这之后,撞上礁石的杨号驱逐舰,又与还在旋转的德尔菲号螺旋桨发生剐蹭,导致船体严重受损。尽管杨号的军官们尽了一切的可能的手段撤离下层船舱的船员,但最后还是有20名杨号驱逐舰的舰员没有能在战舰倾覆前逃出。
最终,有23名水手在这场美国海军史上最可怕的船难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由于冲上礁石的这7艘驱逐舰难以抢救,美国海军最后只好以1035美元的总价,将这7艘舰龄还不到5年的驱逐舰,卖给了当地负责拆卸破旧船只的商人。在拆卸了船上所有可卖部件之后,拆船商人们将这7艘驱逐舰的残骸遗弃在了翁达角的礁石上。
正在检查驱逐舰残骸的美军士兵,由于这7艘驱逐舰全部都无法挽救,美国海军最终将其售给了本地的拆船商人
在当时,美国海军的驱逐舰部队并没有像今天那样强大,其旗下仅仅拥有80艘驱逐舰。一次性损失了7艘驱逐舰,就意味着他们损失了将近十分之一的兵力!由于损失过于惨重,迫使海军的高层们不得不对这次事故展开大规模调查。最后,指挥第11驱逐舰中队的沃特森上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尽管他并没有因此被免去上校军衔,但是美国海军剥夺了他进一步升迁的权利,以作为对他犯错的惩罚。时至今日,美国人在当年惨剧发生的翁达角上竖立了一座纪念碑,以铭记这场美国海军史上最惨痛的船难。(作者署名:点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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