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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体验10年卧底生涯 曾2个月在妓院偷拍

2013-11-15 09:44 来源:法律与生活

  她是一名生于中国台湾地区、定居英国多年的华人,她曾是英国《卫报》的一名记者,她的镜头对准的是非法移民到英国的中国劳工。

  她叫白晓红。2013年9月23日,由她卧底妓院偷拍非法卖淫女生存现状制作而成的纪录片《性:我的英国工作》,在英国BBC第四频道播出。

  近10年来,白晓红用体验式的报道方式,一次次地深入非法劳工群体中,目睹、倾听甚至亲历他们背井离乡的血泪与煎熬。她希望用自己的镜头和文字为生活在英国黑暗角落的中国非法劳工带来光明。

  白晓红:卧底报道在英中国非法劳工的女记者

  2013年9月23日,一部名为《性:我的英国工作》的纪录片在英国BBC第四频道播出。这部时长63分钟的纪录片不仅让人们看清了皮条客压迫、剥削非法移民卖淫的丑态,更让人们认识了纪录片的拍摄者——白晓红。

  1968年出生于中国台湾地区、在英国定居多年的白晓红,曾是英国《卫报》的一名女记者,劳工、移民和少数族裔等议题是她长年关注的领域。

  两个月的冒险潜伏

  尽管纪录片只有63分钟的时长,但却是白晓红用两个月时间偷拍集录而成的。

  2013年4月15日,白晓红在《卫报》发文回忆了自己于2012年7~9月卧底时的一部分经历。

  白晓红在东伦敦斯特拉特福德的一家妓院卧底做帮佣被解雇后,她工作时遇到的一位名叫米娅(Mia)的台湾卖淫女把她介绍给了自己长期工作的另一家妓院的老鸨格雷斯(Grace)。格雷斯在伦敦经营着两家妓院,以雇用初到英国的非法移民而闻名。

  当白晓红初次给格雷斯打电话询问应聘事宜时,她被格雷斯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可否在做帮佣的同时兼职提供性服务,以应对忙时的人手不够。在后来的卧底中,白晓红了解到许多在妓院从事帮佣工作的女工最后都被拽入深渊,成为“小姐”,因为“小姐”才是这些妓院的摇钱树,而“小姐”和帮佣的收入也有着天壤之别。客人多时,“小姐”不得不同时在多家妓院做活儿。

  白晓红成功婉拒了格雷斯的初次引诱,格雷斯同意她到其位于芬奇利的“按摩院”(妓院)做帮佣。白晓红不知道,格雷斯对她的游说只是开始。

  当白晓红如约到达芬奇利中心火车站时,格雷斯并没有把“按摩院”的具体地址告诉她,而是与她保持通话,在电话中一步一步指给她在每一个路口转弯的方向,直至到达“按摩院”的后门。对于在英国居住多年的白晓红来说,此时的她都难以告诉外界她的准确位置,更何况那些初来英国的外籍劳工。这样的指路方式意味着“小姐”在面临危险时很难自救,而这或许正是格雷斯的意图。

  为白晓红开门的是格雷斯的中东籍男友,一名健壮的年轻男人。白晓红说,看到他魁梧的身材,她便意识到,在日后的劳作中她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在地上一层的一座两室一厅的公寓里,白晓红见到了格雷斯。她告诉格雷斯,她的名字叫小云,来自中国浙江,现在是一个7岁女儿的单身母亲,签证过期后已经在英国非法劳作3年……这些都是白晓红事先为自己编好的伪装故事。

  白晓红在“按摩院”看到的第一幕为:一名40岁出头的华人妓女在一阵咳嗽声中退回自己的休息室后,格雷斯紧随其后不停地谩骂,抱怨那名妓女已生病多日不能卖力干活儿。其实,格雷斯也是一位同样没有合法身份的中国大陆女人。她能在说出的每一句流利的英语中成功地夹杂污秽之语,常常令语言不通的妓女目瞪口呆。而实际上,白晓红发现,格雷斯几乎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语法正确的英语。

  身为帮佣,白晓红的日常工作是接电话、为客人开门、收钱、买菜做饭、清洁和其他打杂之事。她用来偷拍的工具是一副暗藏摄像机的眼镜,该设备常需小心藏匿充电。因为多次不能及时给设备充电,无法录摄,白晓红不得不延长卧底期限。

  在这两个月的卧底生活中,所有发生在“按摩院”里老鸨对性工作者的谩骂和虐待都会在白晓红身上发生。为了全方位、真实地感受性工作者的处境,她只能暗自强忍。除此之外,白晓红还要时刻提防身份暴露。接待浙江客人时,她要巧妙地完成老乡之间应有的寒暄;与浙江工友接触时,她必须读写简体字避免对方起疑……

  就像每一位曾在“按摩院”做帮佣的女工一样,在忙时被要求接客的事情同样发生在白晓红身上。在一次顾客要求白晓红提供性服务被其拒绝而影响生意之后,格雷斯便加大了对她的游说力度。一天,格雷斯指着一名一天赚取了540英镑的妓女冷笑着对白晓红说:“你看,小云,你在哪里能如此快速地大把挣钱呢?在这里,没有人可以避免做这个,你会感激我带你入行的。”

  事态的发展在一次白晓红的苹果手机被格雷斯发现后变得白热化。为了弥补眼镜的收音效果不理想,手机被白晓红用来作为录音的替补工具。而当这一价格不菲的手机某次无意从她的口袋里滑落时,格雷斯不禁质问她为何会有这样高档的手机,并怀疑她偷盗。

  此后,格雷斯对白晓红更加刻薄,甚至向白晓红下发最后通牒,逼迫白晓红必须在“兼职小姐”和“离开”之间作出选择。那天,格雷斯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为白晓红做最后的思想工作:“你的英语能力是一笔财富,可以招来更多的顾客。”见白晓红一言不发,格雷斯又转换策略继续说道:“你有考虑过你的女儿吗?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不能为你的家人做点儿牺牲吗?”后来,白晓红回忆此事时说,当她听到格雷斯的这番话时,瞬间感受到了这话中的分量。她设身处地地想象着一位背井离乡、背负着全家生计的外籍打工女面对这样的劝导时是如何的无力抵抗。那次的劝说,以格雷斯同意她干完那一星期的帮佣工作终止。

  就在这最后一星期的日子里,格雷斯变本加厉地压榨白晓红最后一点儿劳动力。每天早晨7点半,白晓红必须开始新一天的劳作,直到第二天凌晨2点“按摩院”关门时她才能休息。哪怕没有顾客,她也必须等到这个时间。从扫楼梯到做饭,整日的工作都充斥着格雷斯喋喋不休的指责,甚至有同情她的“小姐”工友来规劝她尝试做点儿改变。

  直到有一天,当白晓红再次拒绝了一位要求性服务的顾客而格雷斯亲自换衣上阵却被顾客拒绝时,恼羞成怒的格雷斯最终把她扫地出门。白晓红又被解雇了。但这一次,她终于拿到了足够的素材。

责编:安文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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