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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癌记者析医疗弊端 医患供不应求或致医生麻木

2012-11-09 10:25 来源:《小康》杂志

  凌志军:向死而生

  2007年凌志军被诊断为“肺癌,脑转移”,名医会诊几乎一边倒地判定,活不过三个月。然而五年后,他完成《重生手记》。这是一个癌症患者从身陷绝境到逐步康复的亲历记,也是一位著名记者对当今中国癌症医疗体系种种利弊的观察和剖析

  2007年4月8日,对很多人而言,寻常到无需记录。

  而对凌志军,这个有着30多年记者经历,出版过《交锋》、《联想风云》、《变化》等多部畅销书,被人称为“中国的威廉·曼彻斯特”的男人而言,这一天的底色,却带着黯然与悲伤——他打算向自己的读者告别。

  当天下午,是凌志军新书《中国的新革命》发布会。离家前,他把蓬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拿一根拐杖,尽量让脚下显得平稳。因为眼睛畏光,泪流不止,他不得不戴一副深色墨镜。

  “各位下午好。”——现场,凌志军一开口,就感到自己声音微弱,气若游丝。台下坐着的,有他敬重的人,有很多朋友同事,还有素不相识的人。想到这是今生最后一次对他们说话,凌志军内心涌上一股坚定——“尽量表现得好一些,”他对自己说。

  整个发布会,气氛温暖真诚但却小心翼翼。所有人都在避谈两个字——癌症。

  忽然,一个激昂的声音响起。纪世瀛,中关村早期创业者之一,他站起身说:“得了肿瘤也好。要坚强。不瞒你讲,我去年7月28日被诊断为胰头癌。医生说我只有八个月的生命,可今天我还活着……”“得这种病的人,70%是被吓死的;20%是被治死的,因为乱治;只有10%是病死的。”

  纪世瀛的话,打破了现场谨小慎微的氛围。众人不再避谈“癌症”二字。而凌志军这个不久前被众多医生宣判,活不过三个月的病人,在收获无数鼓励的同时,也从纪世瀛提到的几个百分比数字中获取了精神力量与某种启示。

  比疾病更让人绝望的专家

  2007年2月,凌志军病倒了。医生在他的颅内发现两处病灶,疑为“脑瘤”,之后又在他的左肺发现肿瘤,由此诊断“肺癌、脑转移”的概率为98%,也可以说是“肺癌晚期”。

  和大多数病人一样,在变故忽然而至时,凌志军眼前闪动的,也都是惨淡的光。绝望之时,朋友建议他去北京天坛医院,并推荐一位权威主任。

  凌志军认定这是他人生的关键时刻。忍耐了两个小时的路上颠簸和头晕目眩,花了300元挂上专家号,凌志军和妻子在昏暗的医院楼道中等待了三个小时。他们周围,也都是等候就诊的病人,绕着专家诊疗室外面的门廊坐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张脸都带着混沌不清的绝望和希望。

  医院下班前,凌志军见到了主任。主任看他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到核磁共振胶片上。凌志军强打精神,试图叙述突然发作的症状,可是很快发现主任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的热情似乎只在向他对面的年轻医生侃侃而谈,年轻医生则是一副洗耳恭听状。”凌志军努力提高声音,希望主任的注意力能转移到他身上。然而,主任只是再扫他一眼,因被打扰而显得不高兴。

  “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他的一个病人,而不过是一个病例,在适当的时候自己送上门,做了他的教学标本。”凌志军说。

  而作为病人家属,内心的恐惧与焦虑时常比病人更甚。身旁的妻子忍不住打断主任教学,问:“脑子里的东西和肺部病灶是否有关?”

  “你想让它有联系?是吗?”主任连抛两个问题。

  凌志军和妻子不再发声。

  告别主任时天已大黑。凌志军倚着妻子蹒跚而行。在经过等候和期待后,他们得到的仅仅是一张“专家门诊挂号费发票”、一篇演讲,以及带着问号的诊断书:胶质瘤?多发转移性病变待除外。一个“?”、一个“待除外”,这显得既明确又大有回旋。

  凌志军既不能确定自己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还在原点。

  在此后的日子里,类似的演讲和诊断凌志军又遭遇了许多次,而他除了越来越焦虑和沮丧外,别无所获。

  然而阴霾中偶尔也会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凌志军的妹妹也是医学专家,在比利时工作。她带来了国外专家的会诊结果——至少没有那么悲观。

  妹妹向凌志军转述了外国专家的会诊经过。在一间拥有硕大读片器的房间,医生们把凌志军的全部脑部胶片,总计九张依次排开,悬挂半面墙壁。他们拿着放大镜,仔细阅读每一张,又认真听凌志军妹妹讲述发病经过,对他们认为很重要的细节不厌其烦地反复询问,然后回到那些胶片旁,重新依次查阅。

  整个过程持续大约60分钟,然而仍没有完,他们又把胶片的数码文本拷贝到电脑上,经过放大处理后再来比照,之后形成自己意见。这样的会诊,先后有过两次。

  与中国医生的结论明显不同点有:脑部病灶50%不是肿瘤,或者只是良性肿瘤;脑部病变和肺部病变没有关系的可能性更大。

  鉴于此,外国专家认为,仍有进一步确诊的必要。但由于没有见到病人,他们甚至不认为这是一个正式的诊断。他们极力建议凌志军在中国重新来一次会诊,请最好的医生,并当场推荐一位。

  凌志军的妹妹怀着信任与希望,当机立断,登上从布鲁塞尔飞往北京的飞机。凌晨5点落地,她直奔那家医院。仍是300元挂号费,仍是漫长等待,仍是被充满期待的病人围绕。之后,妹妹见到那位神经外科的权威。他在九张胶片之中挑出三张,匆匆看了几眼,之后,接连说了几次“转移瘤”,并说“必须立即手术”。

  “如果不手术会怎样?”——这或许是每个病人家属,都有的疑问。

  “不手术?那就等着呗!”专家说,第一次抬起眼。

  或许没有人会听不懂“等着”背后的内涵。“等着”,即“等死”。

  妹妹本想把国外专家的意见说给这位专家听,可没开口,便被打断。她听到他在招呼下一个病人。妹妹看看表,这次“特需专家门诊”,总计三分钟。

  “如果真像医生说的,乐观积极的精神是战胜癌症的重要力量,那么我可以肯定,很多医生的表现甚至比疾病本身更加让病人绝望。”凌志军说。

责编:安文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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