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象新闻

　　不少网约车司机吐槽最近生意难做

　　河南商报记者 王春胜/摄

　　河南商报记者 陈晓丽 陈诗昂

　　今年春天，在网约车平台激战正酣、攻城略地的月份，周州尝到了甜头，动辄过万的收入，让他从打杂的一跃成为中产。

　　随着疯狂烧钱、大打补贴战的野蛮生长时代结束，网约车迎来了合法化的身份，周州们却迎来了收入的断崖式下跌。

　　11月5日，郑州版网约车新政出台，相当一部分司机被“拦在门外”，有人萌生退意，有人辛苦坚持。郑州的网约车司机们，在这两年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

　　感触

　　最近补贴降低 收入下跌

　　10月底的一天，郑州温度突然下降，再加上时不时飘起来的小雨，对于网约车司机来说，这本应是生意非常好的一天。

　　不过，在一个近两千人的郑州滴滴优步司机QQ群里，几位司机却在叹气。

　　一位刚加入优步的司机晒出了当天的接单图，在线1.7小时，接单0，成交金额0。

　　“昨晚5个小时才跑了107元。”一位滴滴司机也在吐槽最近的生意。

　　补贴降低，收入下跌，成为最近大家共同的感受。

　　王一是今年9月份才加入网约车司机行列的。

　　他的工作是每周轮班，一次夜班一次白班，空出了5天的时间可以跑滴滴。

　　王一是郑州本地人，平时生活压力并不大，此前虽然也有大把空闲时间，身边有车的好哥们都注册了网约车，动辄月入过万的消息传来，他虽然心动，却一直在犹豫，“听说有钓鱼执法的，被抓住了要罚好几万，感觉跟做啥非法生意一样。”

　　让王一下定决心开始做网约车兼职，是今年7月底《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以下简称《暂行办法》）的公布。

　　其中最令人关注的是，网约车的合法地位获得明确。

　　9月份开始，他把家里的一辆速腾和福特嘉年华都注册了网约车，却发现赚钱的过程并不顺利。

　　目前为止赚得最多的一天，他跑了十三四个小时，只接了20单左右，赚了200多块，“从早上5点多起来，跑到晚上12点，跑的时间不短，但是大部分时间在等单。”

　　11月5日，王一本就不高的热情，又迎来了一盆冰水，郑州版网约车新政征集意见稿出来，他的两辆车都不符合规定，“听到政策，整个人都是蒙的，能咋办？要不就跑黑车，要不就不做了。”

　　回忆

　　“突然月入过万

　　感觉自己像个白领了”

　　和王一不同的是，杜建国和周州算是抓住了红利期的人。

　　和北上广深杭相比，网约车的代表企业滴滴和优步进入郑州的时间并不算早，2015年6月，滴滴进入郑州，杜建国成了郑州第一批滴滴司机。

　　当时郑州网约车市场刚起步，活儿不多，杜建国每天经营情况也很一般，他只好南下广州。

　　同样是开滴滴，广州的情况明显比郑州好太多，他也经常能拿到冲单奖励。

　　在广州干了三个月后，杜建国得知郑州的网约车市场也渐渐起来了，不少朋友每天收入也不错。因为路况和语言完全不熟，杜建国在广州做得有点辛苦。2015年9月，他决定再回郑州，继续做滴滴。

　　南北奔波，年届50的杜建国身上有一股闯劲儿，大儿子已经毕业，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大三、一个高三，他说要为孩子再奋斗一把。

　　2015年年底，他放下自己的车，转到公司做了对公车，成为一名全职快车司机，目前已经跑了上万单左右，是郑州做网约车司机跑单数最多的一批人之一。

　　他最多的一天拉过46单，一度每月可以保证1.3万元左右的流水。

　　但是做司机这件事儿，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的孩子们都非常优秀，我不想让他的朋友感觉他爸爸是个司机。”

　　周州在2016年3月份加入网约车的行列，目前已经跑了4000多单，他加入的时候，是几大平台补贴最多的时候。

　　一开始，周州看中网约车司机的时间自由，打算在业余时间开一开。和杜建国一样，他也不想让熟人知道他在专职当司机。

　　很快，周州发现开滴滴比想象中赚钱，随着收入的增加，他不再觉得做专车司机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也萌生了做专职滴滴司机的念头。

　　“滴滴和优步都会推出各种奖励，早高峰有奖励，一天单量超过规定数字有奖励，在全郑州排名靠前还会有奖励。”为了这些奖励，周州最多的一天开了十七八个小时，听到派单的声音就特别激动，感觉完全停不下来。

　　此前在亲戚的工厂帮工最多三四千元的收入，四、五、六月份突然月月过万元，他感觉自己也像一个白领了。

　　弊端

　　巨额补贴催生刷单市场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网约车市场轰轰烈烈热闹起来的同时，王一和周州们的心，却一直悬着。

　　为赢得出行市场的份额，滴滴、优步、易到、神州几大出行平台一度采取补贴烧钱求市场的策略。一方面是奖励司机，在供给端有足够稳定的车源数量；另一方面是补贴乘客，在需求端持续维持现有份额，培育用户习惯，提高用户黏性。

　　2015年国内网约车补贴大战正酣的时候，有网约车平台给司机的补贴在高峰期高达双倍，其余时间的补贴也达到1.5倍。

　　巨额的补贴，催生了刷单市场。据相关媒体报道，为了能拿到这些高额的补贴，一位网约车司机花费数万元购买了众多的设备，注册了几十个网约车账号，并开通多个信用卡账号，利用作弊软件，虚构行程里程，把自己虚拟的乘客端账户的钱支付到自己注册的司机端的账号里面，加上网约车平台的高额补贴，在不到6个月时间里，竟然获得了高达上百万元的收益。

　　2016年7月29日，北京一家网约车公司报警称，可能有3万多位司机都安装了作弊软件，造成公司经济损失高达600余万元。甚至可以位置欺骗，把10公里的距离变成11公里，多收乘客的钱，此举导致网约车公司已经损失了600多万元。

　　“郑州刷单的司机也不少，不用下载软件，找亲戚朋友们帮帮忙也能刷个小单。”周州同时注册了滴滴、优步、易到三个平台的司机，他希望各个平台斗得越激烈越好，这意味着司机的奖励也会越高。

　　退出

　　野蛮生长时代结束

　　不少司机萌生退意

　　10月20日下午，周州在会展中心接了一个到北环的单子，等绿灯时差点儿睡着。“头天晚上没回家，在车里睡的。”周州说，本来是想要停在路边休息下，结果直接睡着了，凌晨四五点醒了，习惯性地打开软件，接了一单，干脆没回家。

　　从8月份开始，他发现想要月入过万没那么容易了，常常一天跑到黑，算下来只赚六七千元，9月份的时候更少了。

　　各大平台的补贴越来越少，打车变贵了，乘客减少，平台给司机的补贴也少了。

　　然而，已经尝到“甜头”的周州，停不下来了，为了拿到奖励，他常常六点钟就起床，一直跑到夜里十一二点，却难回收入巅峰。

　　他开始觉得累了，“如果收入再下降，我可能就再回亲戚公司帮忙去。”

　　等到网约车身份合法了才开始进入的王一，现在却再次面临退出。

　　“之前几个城市的新政都要求改变车辆的性质，这个我不愿意，郑州的新政也有这个要求，还要求安装打发票的机器，那我就不干了。”王一在跑网约车的过程中新增不少烦恼，有些乘客上车不灭烟，不给小孩穿纸尿裤，“我的车是新车，现在后座俩烟窟窿，坐垫下面我都加了一层塑料薄膜。”

　　仅仅开了不到两个月，他的动力已经在减退，从一开始的十几个小时逐渐变成两三个小时。

　　因为收入的下降，退出的司机越来越多，尚未找到其他出路之前，仍有一些司机在坚持，杜建国很喜欢现在开车的状态，“市场肯定还是有的，开着玩玩的退出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专业的了。”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王一、杜建国、周州为化名）